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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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我家小朋友？
陳羨好聽著這個略帶寵溺的稱呼, 心口顫動一下，耳尖悄然熱了起來。
他似乎總是喜歡好整以暇地用一些讓人心神蕩漾的稱呼喊她。若是其他人，她定然會反感, 但陳應淮並無一絲調戲之感，就好像他覺得該用這種寵愛包容的字詞, 就用了。
有種漫不經心的風流。
其他人倒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麽不妥，甚至覺得他用這種稱呼有種近乎讓人沈溺的溫柔。
實在是陳應淮面容俊美, 但一身的威勢沈沈，反倒讓人忽視了他的年輕, 用這種稱呼, 反差感足以有難言的魅力。
劉若若就滿眼的羨慕，羨好姐的男朋友也太寵她了吧？
唐雨竹眼裏的羨慕一閃而逝，幽怨地看了一眼姚安, 自己喜歡的男生對她疏離得不得了, 除了喊她學妹，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喊。
不過她目光劃過陳應淮的雙腿, 心裏頓時又平衡了下來。再寵她又怎麽樣？他是個殘疾人啊……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 唐雨竹突然開口說道：“要不要一起去打馬球？”
陳羨好和她並不是很熟，而且兩人關系也沒有好到一起去玩的地步, 剛要找理由推脫, 唐雨竹開口：“高青山老師也在, 今天是楚江河老師的生日, 業內的很多大佬都在。”
聽到高青山這個名字，陳羨好楞住了。
原因無它，這位高青山老師, 就是今年青蘭樂團負責招聘的人。
她這次回國，本就打算進入青蘭樂團, 但他們有著一套獨特的招聘規則，想要加入，一般有兩種途徑，一是由高校知名教授內推，而這些內推名額，又多數被他們的得意門生拿掉了。二是有負責人專門去某些地方樂團挑好苗子。
這樣挑出來的人，大多都是數一數二的優秀人才，水平很高。
不過，也有一些特殊方法進入樂團的人，那些人無一不是響徹國內外的天才。
陳羨好知道進入青蘭樂團的條件嚴格，即便以她的能力，也不能夠保證一定能夠入選。
高青山是這次小提琴手的招聘官，自從退休後，向來行蹤不定，這次難得有機會碰到，她實在是不想錯失這個機會。
她有天分，但也知道人外有人，全國這麽多人，比她優秀的人不知凡幾，她沒有自負到自己一定能夠被高青山選中。
若是能夠在他面前先留下一個好印象，入選的機會會大大增加。
唐雨竹知道，搬出了高青山的名字，就不信陳羨好不心動。她見陳羨好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加一把火：“不止我知道這個消息，範老的行蹤被很多人都知道了，要不是馬場是我爸爸一個朋友的，我不一定有位置進去。”
唐雨竹從演出過後就知道，有陳羨好在，自己被青蘭樂團選中的概率不大。
即便她心裏很不想承認，但對方水平比自己高，是事實。
全場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陳羨好一出現，姚安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追逐著她，這一點讓她心裏嫉妒不已。
所以，要是能看她出醜和難堪的樣子，她覺得要是真的不小心給了陳羨好入選青蘭樂團的機會也沒關系了。
陳羨好猶豫了一下，試探地看向陳應淮：“你要不要一起？”
陳應淮看她一眼：“好。”
陳羨好本抱著他不會去的想法，聽他應下，就覺得，他今天似乎格外閑。
*
一行人抵達市郊區的一家私人馬場，馬場外圍用木樁做了圍欄，圈出了一塊地皮作為馬場，裏面青草茂盛，綠意盎然，還有幾匹馬在悠然地吃著草。
馬場外停了不少的車，門外掛了個小黑板，上面寫著“今日包場，暫停營業”幾個字，證明了唐雨竹所說不假。
騎馬這項活動有門檻，不是想騎就能騎的，不說學費高昂，就說後續的費用也不低，一般都是有錢人的消遣。
一起前來的同事們，家境不錯，但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能買得起馬的豪門家庭，大多都是想來見見世面。他們最開始被攔在了馬場外，後面唐雨竹打了個電話，馬場的人就放他們進去了。
唐雨竹傲然地擡了擡下巴，瞥了一眼陳羨好。
陳羨好光顧著看顧陳應淮了，沒註意到她的眼神。唐雨竹就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了，訕訕地收回了視線。
進馬場的路上有很多石頭，坑坑窪窪的，陳應淮的輪椅一路顛簸，陳羨好不放心，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後面那段路平整了一些，原來是進入了一棟兩層的建築。
這裏是更衣室和休息室。
剛一進去，唐雨竹就碰到了熟人。原來是私人馬場的主人，一個中年偏瘦的男人，見到了唐雨竹，笑著喊她：“小雨？你怎麽來這兒了？”
“楚叔叔，我帶我朋友來這兒玩一玩，您不會不歡迎吧？”唐雨竹歪著頭，一臉嬌俏。
“怎麽會？只是我今天有客人，不能陪你了，你和你朋友只能自便了。”楚城溫和地說道：“今天是你楚爺爺的生日，你要不要去跟他打個招呼？”
唐雨竹笑道：“好啊。”
楚城疑惑地看她一眼，這位世侄女最害怕自己父親了，每每父親都喜歡考校她的琴藝，又會毫不留情地批評指點，唐雨竹見她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天居然上趕著去見老爺子？
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老爺子過生日，她出於禮數才如此。
“叔叔，我想帶我朋友一起去給楚爺爺祝壽可以嗎？”唐雨竹眨眨眼，突然道。
楚城下意識往她身後看去，目光落在一張輪廓利落的臉上時，楞了楞，又多看了兩眼。
這也是唐雨竹的朋友？看著可不像是會和唐雨竹玩的樣子……
他點點頭：“可以。”
楚城領著一群人往馬場裏走去，走了一段路，隱約有音樂聲傳來，離得近了，陳羨好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幾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各自手裏拿著樂器在演奏。
“……”
這一幕著實讓人呆楞在了原地。
楚城笑了笑：“他們各自在切磋，你們運氣不錯。”
陳羨好粗粗看了一眼，都是些音樂界有名的演奏家，齊聚一堂，和風而奏，神態從容，沈浸其中，仿佛粗獷的馬場如同金色維也納大廳般。
她的心頭微微觸動，泛起一絲火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老了之後的樣子，優雅從容地演奏著，和三兩好友知己。
陳應淮擡頭，瞥見她那雙清眸裏泛著細碎的光，好似夏日倒映著暖陽的湖面，浮光躍金。
他莫名有些失神，凝著她的眼足足看了好一會兒。
姚安在一旁也看著陳羨好明艷動人的側臉入迷，但目光又移向她身側同樣深凝著她的俊美男人身上時，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收回了目光。
那頭的小型演奏會並沒有持續很久，有人註意到了這邊的人。
楚城見狀，領著他們走過去。
“楚小子，你領這麽多人來幹什麽？”其中有一人有點不悅。
楚城溫和地笑笑：“我這不是給您帶了些裁判來了嗎？”
說著，他一指身後的人：“這些可都是音樂生，也讓他們來點評一下究竟誰更厲害一些，省得各位叔伯們爭執不下。”
聽到這話，陳羨好險些咳出聲來，讓他們來點評這些大佬的演奏水平？這不班門弄斧嗎？
偏偏這些老人家還真有了興致，“好啊，就讓他們點評好了。”
“……”
眾人都是一臉懵，隨即就是惶恐，他們不敢！
楚城還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催促他們：“不要緊，你們大膽點評，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說不定還能從中學到一些技巧呢。”
眾人連忙擺手說不敢。
陳羨好心中微動，是啊，這樣近距離地觀摩這些人的演奏，無疑是一個好機會。一個人提升最快的方法就是向比自己優秀的人學習。
她躍躍欲試的模樣落入某個人的眼裏，那人一指陳羨好：“這個小丫頭來當裁判好了。”
陳羨好一楞，左右看了看，擡起手指向自己：“您是說我嗎？”
“對，就你。”
唐雨竹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可是個燙手山芋，若是說大家水平都很好，這些人肯定不滿意，若真要排個一二三四，肯定會得罪人。
陳羨好要進青蘭樂團，現在這裏把人得罪了，那她可進不去了。
陳羨好抿了抿唇，點點頭。
老人們見她眉眼溫軟，沒有一絲怯懦忸怩，心裏多了一絲好感。
幾人迅速開始演奏，因為是比賽，他們演奏的都是同一首曲子，陳羨好屏息凝神，驚訝地發現，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演奏手法，一首曲子，竟然風格各不相同。
演奏完畢，最開始指著陳羨好的老人問她：“你有什麽感受？”
陳羨好指尖蜷了蜷，猶豫地看了一眼他，溫聲道：“您的第三段間奏過長，略遜於其他人，但第六段節奏緊湊，比旁人更好。您好像是想讓這首曲子改成歡快的節奏……”
她的話音一落，老人臉上的笑頓時沈了下來。
陳羨好心跳格外迅猛，老人板著一張臉盯著她好半晌，忽地大笑起來：“這小丫頭耳朵厲害啊！”
一旁的人也跟著笑起來：“可不是，這些可少有人聽得出來了。”
氣氛頓時輕松下來，陳羨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對了。
老人臉色變得很和藹：“小丫頭，你怎麽知道我想要表達歡樂的心情啊？”
這首曲子風格偏沈緩，跟歡樂一點都不沾邊，他倒是很好奇，怎麽知道這首曲子風格是快樂的？
陳羨好手心微微發汗，解釋道：“因為它給我春天萬物覆蘇的感覺。”
她有點忐忑，其實那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她也說不清楚。
老人這下楞住了，好半晌，才呵呵笑了一下：“這倒是很新奇的形容。看來小姑娘很有天賦啊。”
楚城開口道：“這還是高老第一次誇人呢！”
陳羨好楞了一下，高老？高青山？
高青山出聲詢問：“小姑娘是學小提琴的？要不要來青蘭樂團？”
陳羨好心臟急促跳動起來，期待已久的機會如今砸在她眼前，讓她驚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不願意？”
高青山見她遲遲不說話，頓時豎起了眉頭，不太高興。
老人面容沈肅，板著臉訓人的時候有種威嚴感，莫名有點熟悉。陳羨好一時語塞，被他嚇住了。
驀的，她的鼻間飄入一絲溫沈好聞的木質香氣，如雨後森林裏的第一縷陽光，幹燥又溫暖。耳邊有布料摩挲的聲音。眼角餘光微暗，就見陳應淮慢條斯理地從輪椅裏站起了身，她驚詫地仰著白凈小臉看他。
陳應淮沒看她，她只能看見他清晰淩厲的下頜線，與此同時，她的腕間多了一道溫熱幹燥的氣息。
陳羨好茫然地低頭，就看到陳應淮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借著兩人身體的阻擋，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她被一道輕而堅定的力道帶著，不由自主地往後走了走。
陳應淮姿態清落地擋在她身前，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落下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牢牢地籠在其中，呈維護的動作讓人心安。陳羨好的嘴唇動了動，緊張的情緒不知不覺間，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消散了一些。
男人的體溫比她的要燙一些，貼著她腕間的熱度順著肌膚流向四肢百骸，在血管中隱隱喧沸，陳羨好眼睫撲簌撲簌顫動，卻是沒有掙脫開來。
陳應淮虛虛將另一只手插在褲兜裏，一派疏懶，唇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鼻腔裏透著股懶散：
“外公，您就別嚇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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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羨好聽著這個略帶寵溺的稱呼, 心口顫動一下，耳尖悄然熱了起來。
他似乎總是喜歡好整以暇地用一些讓人心神蕩漾的稱呼喊她。若是其他人，她定然會反感, 但陳應淮並無一絲調戲之感，就好像他覺得該用這種寵愛包容的字詞, 就用了。
有種漫不經心的風流。
其他人倒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麽不妥，甚至覺得他用這種稱呼有種近乎讓人沈溺的溫柔。
實在是陳應淮面容俊美, 但一身的威勢沈沈，反倒讓人忽視了他的年輕, 用這種稱呼, 反差感足以有難言的魅力。
劉若若就滿眼的羨慕，羨好姐的男朋友也太寵她了吧？
唐雨竹眼裏的羨慕一閃而逝，幽怨地看了一眼姚安, 自己喜歡的男生對她疏離得不得了, 除了喊她學妹，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喊。
不過她目光劃過陳應淮的雙腿, 心裏頓時又平衡了下來。再寵她又怎麽樣？他是個殘疾人啊……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 唐雨竹突然開口說道：“要不要一起去打馬球？”
陳羨好和她並不是很熟，而且兩人關系也沒有好到一起去玩的地步, 剛要找理由推脫, 唐雨竹開口：“高青山老師也在, 今天是楚江河老師的生日, 業內的很多大佬都在。”
聽到高青山這個名字，陳羨好楞住了。
原因無它，這位高青山老師, 就是今年青蘭樂團負責招聘的人。
她這次回國，本就打算進入青蘭樂團, 但他們有著一套獨特的招聘規則，想要加入，一般有兩種途徑，一是由高校知名教授內推，而這些內推名額，又多數被他們的得意門生拿掉了。二是有負責人專門去某些地方樂團挑好苗子。
這樣挑出來的人，大多都是數一數二的優秀人才，水平很高。
不過，也有一些特殊方法進入樂團的人，那些人無一不是響徹國內外的天才。
陳羨好知道進入青蘭樂團的條件嚴格，即便以她的能力，也不能夠保證一定能夠入選。
高青山是這次小提琴手的招聘官，自從退休後，向來行蹤不定，這次難得有機會碰到，她實在是不想錯失這個機會。
她有天分，但也知道人外有人，全國這麽多人，比她優秀的人不知凡幾，她沒有自負到自己一定能夠被高青山選中。
若是能夠在他面前先留下一個好印象，入選的機會會大大增加。
唐雨竹知道，搬出了高青山的名字，就不信陳羨好不心動。她見陳羨好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加一把火：“不止我知道這個消息，範老的行蹤被很多人都知道了，要不是馬場是我爸爸一個朋友的，我不一定有位置進去。”
唐雨竹從演出過後就知道，有陳羨好在，自己被青蘭樂團選中的概率不大。
即便她心裏很不想承認，但對方水平比自己高，是事實。
全場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陳羨好一出現，姚安的目光總是不自覺追逐著她，這一點讓她心裏嫉妒不已。
所以，要是能看她出醜和難堪的樣子，她覺得要是真的不小心給了陳羨好入選青蘭樂團的機會也沒關系了。
陳羨好猶豫了一下，試探地看向陳應淮：“你要不要一起？”
陳應淮看她一眼：“好。”
陳羨好本抱著他不會去的想法，聽他應下，就覺得，他今天似乎格外閑。
*
一行人抵達市郊區的一家私人馬場，馬場外圍用木樁做了圍欄，圈出了一塊地皮作為馬場，裏面青草茂盛，綠意盎然，還有幾匹馬在悠然地吃著草。
馬場外停了不少的車，門外掛了個小黑板，上面寫著“今日包場，暫停營業”幾個字，證明了唐雨竹所說不假。
騎馬這項活動有門檻，不是想騎就能騎的，不說學費高昂，就說後續的費用也不低，一般都是有錢人的消遣。
一起前來的同事們，家境不錯，但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能買得起馬的豪門家庭，大多都是想來見見世面。他們最開始被攔在了馬場外，後面唐雨竹打了個電話，馬場的人就放他們進去了。
唐雨竹傲然地擡了擡下巴，瞥了一眼陳羨好。
陳羨好光顧著看顧陳應淮了，沒註意到她的眼神。唐雨竹就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了，訕訕地收回了視線。
進馬場的路上有很多石頭，坑坑窪窪的，陳應淮的輪椅一路顛簸，陳羨好不放心，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後面那段路平整了一些，原來是進入了一棟兩層的建築。
這裏是更衣室和休息室。
剛一進去，唐雨竹就碰到了熟人。原來是私人馬場的主人，一個中年偏瘦的男人，見到了唐雨竹，笑著喊她：“小雨？你怎麽來這兒了？”
“楚叔叔，我帶我朋友來這兒玩一玩，您不會不歡迎吧？”唐雨竹歪著頭，一臉嬌俏。
“怎麽會？只是我今天有客人，不能陪你了，你和你朋友只能自便了。”楚城溫和地說道：“今天是你楚爺爺的生日，你要不要去跟他打個招呼？”
唐雨竹笑道：“好啊。”
楚城疑惑地看她一眼，這位世侄女最害怕自己父親了，每每父親都喜歡考校她的琴藝，又會毫不留情地批評指點，唐雨竹見她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天居然上趕著去見老爺子？
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老爺子過生日，她出於禮數才如此。
“叔叔，我想帶我朋友一起去給楚爺爺祝壽可以嗎？”唐雨竹眨眨眼，突然道。
楚城下意識往她身後看去，目光落在一張輪廓利落的臉上時，楞了楞，又多看了兩眼。
這也是唐雨竹的朋友？看著可不像是會和唐雨竹玩的樣子……
他點點頭：“可以。”
楚城領著一群人往馬場裏走去，走了一段路，隱約有音樂聲傳來，離得近了，陳羨好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幾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太太各自手裏拿著樂器在演奏。
“……”
這一幕著實讓人呆楞在了原地。
楚城笑了笑：“他們各自在切磋，你們運氣不錯。”
陳羨好粗粗看了一眼，都是些音樂界有名的演奏家，齊聚一堂，和風而奏，神態從容，沈浸其中，仿佛粗獷的馬場如同金色維也納大廳般。
她的心頭微微觸動，泛起一絲火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老了之後的樣子，優雅從容地演奏著，和三兩好友知己。
陳應淮擡頭，瞥見她那雙清眸裏泛著細碎的光，好似夏日倒映著暖陽的湖面，浮光躍金。
他莫名有些失神，凝著她的眼足足看了好一會兒。
姚安在一旁也看著陳羨好明艷動人的側臉入迷，但目光又移向她身側同樣深凝著她的俊美男人身上時，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收回了目光。
那頭的小型演奏會並沒有持續很久，有人註意到了這邊的人。
楚城見狀，領著他們走過去。
“楚小子，你領這麽多人來幹什麽？”其中有一人有點不悅。
楚城溫和地笑笑：“我這不是給您帶了些裁判來了嗎？”
說著，他一指身後的人：“這些可都是音樂生，也讓他們來點評一下究竟誰更厲害一些，省得各位叔伯們爭執不下。”
聽到這話，陳羨好險些咳出聲來，讓他們來點評這些大佬的演奏水平？這不班門弄斧嗎？
偏偏這些老人家還真有了興致，“好啊，就讓他們點評好了。”
“……”
眾人都是一臉懵，隨即就是惶恐，他們不敢！
楚城還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催促他們：“不要緊，你們大膽點評，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說不定還能從中學到一些技巧呢。”
眾人連忙擺手說不敢。
陳羨好心中微動，是啊，這樣近距離地觀摩這些人的演奏，無疑是一個好機會。一個人提升最快的方法就是向比自己優秀的人學習。
她躍躍欲試的模樣落入某個人的眼裏，那人一指陳羨好：“這個小丫頭來當裁判好了。”
陳羨好一楞，左右看了看，擡起手指向自己：“您是說我嗎？”
“對，就你。”
唐雨竹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這可是個燙手山芋，若是說大家水平都很好，這些人肯定不滿意，若真要排個一二三四，肯定會得罪人。
陳羨好要進青蘭樂團，現在這裏把人得罪了，那她可進不去了。
陳羨好抿了抿唇，點點頭。
老人們見她眉眼溫軟，沒有一絲怯懦忸怩，心裏多了一絲好感。
幾人迅速開始演奏，因為是比賽，他們演奏的都是同一首曲子，陳羨好屏息凝神，驚訝地發現，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演奏手法，一首曲子，竟然風格各不相同。
演奏完畢，最開始指著陳羨好的老人問她：“你有什麽感受？”
陳羨好指尖蜷了蜷，猶豫地看了一眼他，溫聲道：“您的第三段間奏過長，略遜於其他人，但第六段節奏緊湊，比旁人更好。您好像是想讓這首曲子改成歡快的節奏……”
她的話音一落，老人臉上的笑頓時沈了下來。
陳羨好心跳格外迅猛，老人板著一張臉盯著她好半晌，忽地大笑起來：“這小丫頭耳朵厲害啊！”
一旁的人也跟著笑起來：“可不是，這些可少有人聽得出來了。”
氣氛頓時輕松下來，陳羨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對了。
老人臉色變得很和藹：“小丫頭，你怎麽知道我想要表達歡樂的心情啊？”
這首曲子風格偏沈緩，跟歡樂一點都不沾邊，他倒是很好奇，怎麽知道這首曲子風格是快樂的？
陳羨好手心微微發汗，解釋道：“因為它給我春天萬物覆蘇的感覺。”
她有點忐忑，其實那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她也說不清楚。
老人這下楞住了，好半晌，才呵呵笑了一下：“這倒是很新奇的形容。看來小姑娘很有天賦啊。”
楚城開口道：“這還是高老第一次誇人呢！”
陳羨好楞了一下，高老？高青山？
高青山出聲詢問：“小姑娘是學小提琴的？要不要來青蘭樂團？”
陳羨好心臟急促跳動起來，期待已久的機會如今砸在她眼前，讓她驚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不願意？”
高青山見她遲遲不說話，頓時豎起了眉頭，不太高興。
老人面容沈肅，板著臉訓人的時候有種威嚴感，莫名有點熟悉。陳羨好一時語塞，被他嚇住了。
驀的，她的鼻間飄入一絲溫沈好聞的木質香氣，如雨後森林裏的第一縷陽光，幹燥又溫暖。耳邊有布料摩挲的聲音。眼角餘光微暗，就見陳應淮慢條斯理地從輪椅裏站起了身，她驚詫地仰著白凈小臉看他。
陳應淮沒看她，她只能看見他清晰淩厲的下頜線，與此同時，她的腕間多了一道溫熱幹燥的氣息。
陳羨好茫然地低頭，就看到陳應淮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借著兩人身體的阻擋，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她被一道輕而堅定的力道帶著，不由自主地往後走了走。
陳應淮姿態清落地擋在她身前，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落下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牢牢地籠在其中，呈維護的動作讓人心安。陳羨好的嘴唇動了動，緊張的情緒不知不覺間，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消散了一些。
男人的體溫比她的要燙一些，貼著她腕間的熱度順著肌膚流向四肢百骸，在血管中隱隱喧沸，陳羨好眼睫撲簌撲簌顫動，卻是沒有掙脫開來。
陳應淮虛虛將另一只手插在褲兜裏，一派疏懶，唇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鼻腔裏透著股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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